番外:发如雪(2/2)

“大人笑话了……”七娘搓了搓手指,“夫君出镖了,过些日子才回来。”

“哦?”楚倾羽挑眉道,“去哪里出镖啊?”

“青州。”

“青州挺远的啊!这一来一回恐怕要挺久的吧,真是难为了七娘啊!”楚倾羽自顾自的说着,七娘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七娘,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他故意慰问,心里早就有了底。

“民妇忽然有些不舒服,想早些下去休息,我唤臭豆腐过来给您置办客房……”七娘的声音轻了许多,明显实在压抑着什么。

“好啊!七娘要多注意身体,免得夫君回来还得担心。”

“谢大人,七娘告退了。”说罢低头匆匆上了楼,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

楚倾羽望着七娘离去的身影,那轻浮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竟有些捉摸不透了……

七娘上了房,房门关上的刹那,她几乎是靠着门瘫坐下来的。

为什么他要问她那么多?

她每回答一句,心就似掐着细线狠狠得勒紧一分,她以为只要这样一直等着就还会有希望,可为什么那些自欺欺人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却显得那样无力?

“刑风,我好累,别丢下我好吗?”

过了几日

秋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个

两个

三个

……

莫七娘倚在云龙客栈的门槛上,手中拿着一坛早上从酒窖里拿出来的好酒,她的目光停留在客栈的楼梯上,微垂的目光带着几分迷离,白皙的脸庞因为喝酒而多了几分红晕。她在心中默念着:

四个

五个

……

男人们从她的身边经过都不忘看上她一眼,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她吃吞活剥似的。在他们眼里莫七娘就是那么一个看似伸手就能得到,可一伸手却又离远了几分的女人,想触却触不到,于是便愈发不甘心地在背地里说着她如何如何的香艳媚骨,如何如何的人尽可夫。

莫七娘不理会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的目光还停留在二楼的楼梯口,手中的酒坛子举起,灌上一小口美酒,那酒滑入喉咙里,流进胃肠里,她才觉得那里面有这么几分温度,不至于让自己冷得发抖。

七个

八个

……

“纪刑风,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自己嫁给从这楼梯上下来的第十个男人!要是下来个缺鼻子少眼的娶了我,你到时候可别后悔死!”

九个

十个

当第十个男人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莫七娘看到了楚倾羽。

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纪刑风,你看吧!你不回来,我可是连这样浪荡的毛头小子都要嫁了!”继而她的眼转向门外,目光一直延伸到街的尽头。她多希望下一刻,有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从街的尽头走来,带着熟悉的笑容,走到她跟前,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用那长满胡渣的脸扎得她生疼,却甘心享受那灼热的吻……

“纪刑风,这第十个的游戏都玩了几百遍了,你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你真的愿意让我嫁给别的男人吗?”她的心底泛着浓浓的苦涩,酒入愁肠愁更愁。

“老板娘!”

一声熟悉的责怪声从耳旁响起,莫七娘好看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她怕再这么下去,她额头上总有一天会长出皱纹的,“老板娘!你怎么又在门口喝酒了呀?您这像什么话呀?这大中午的,您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一个女人家……”

“好了!好了!”

莫七娘从门槛上站起来,抿了抿红唇,脸上的神色很无奈,“我这就上楼去洗个脸,吃个中饭,然后下来帮臭豆腐大爷看店,行了吧?”莫七娘望着一脸管家婆样的臭豆腐,脸上露出孩子式的不满。

继而在转身的刹那她又成了云龙客栈里,那个人人皆知的莫七娘,拖着旖旎的身子,缓缓的朝楼梯走去。边走边朝堂上的客人媚笑着,“哎呦,客官,吃好喝好啊!”

忽然他瞧见了坐在角落的楚倾羽。

“楚大人,别客气,要吃什么随便点!”

七娘这么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不快,这楚大人都在客栈里待了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光想到那几天下来的房钱和酒菜钱,就有够她心疼好一阵子的了,看来上月初看上的那套白瓷酒杯是一时买不了了,希望老板不要卖掉了才好。

不过好在,楚倾羽的存在也不是全无价值的,镇上的府衙老爷听说京城六扇门的总捕头楚倾羽来了,立马就往云龙客栈跑,点了好大一桌子的酒席给楚大人接风,光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就够七娘美上好几天的了。再者自从楚倾羽来的第一天轻松擒了“青乌二鬼”之后,这来瞧热闹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特别是往常都不来客栈的小姐们,这几天比谁都积极,快把这客栈的门槛给踩破了。

这么一盘算,莫七娘的心里又美滋滋的了,脸上的笑就绽得更开了,看来还是去把那套酒杯买来吧,或许还能再看看上次折了青瓷酒杯也一并买来了。

“哎……”

臭豆腐望着七娘离去的背影,在她身后轻叹了一口气。

楚倾羽坐在大堂一角,刚才七娘神色的变化全一个不落的看在他眼里,他的眉习惯性的挑了挑,望着七娘离去的背影,酌了一口杯中的美酒,他的眸缓缓的垂了下来。这么多天了,她每天都是这个样子,那过去呢?一直是这样吗?

七娘上了楼,进了自个的房门,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臭小子还让不让人活了?跟个三四十岁的婆娘似的,再这么下去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娶媳妇?”孩子气般的嘟着小嘴,将臭豆腐狠狠的骂了一通后,七娘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小鬼头,饭菜到是准备的快。”

蓦地,她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另一份碗筷上,那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而细腻。

“纪刑风,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你丢下我就要满两年了啊……”

又过了几日

中秋

这天一大早云龙客栈的大堂里就挤满了客人,男女老少无不伸长了脖子往厨房那块幕帘方向望着,仿佛能从里面蹦出一只镶金的兔子来。有好些客人来得晚了,没了座位,只好在客栈门口等着,巴望着哪个心急的客人走开,自己便好填补个空位。

一大早,楚倾羽就被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给扰醒了,他摇着扇子下了楼,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大人!这边,这边!”

忽然,他听见有人在叫他,抬头看到金牧北正朝他拼命的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朝金牧北点点头,缓缓走下楼梯,从满大堂的客人中间走过去,然后来到了金牧北坐着的那桌。桌边坐着三个人,金牧北和他的老婆儿子。

“楚大人,我一早就来啦,特意给您留了个位置,快坐快坐!”金牧北热情的招呼着,虽说楚倾羽行为放浪了些,但是光凭他十七岁就荣升京城六扇门总捕头之位这件事,金牧北就觉得这个小子不简单。后来他跟着知县大人上京,有幸目睹楚倾羽单枪匹马生擒江洋大盗“玉罗刹”,就打心眼里把这个才十九岁的年轻人当作了偶像。

“金捕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客栈里忽然来了这么多客人?”楚倾羽坐定,便开口询问。

“大人有所不知,今天是八月十五,每月十五是七娘亲自下厨的日子,所以客栈的生意就特别的好。”

“哦?”楚倾羽心中到好奇起来,“老板娘的厨艺竟有如此精湛?”

“那当然!”金牧北才八岁的儿子金天宝接口的快,“姑姑的麻婆豆腐做得可好吃了,保证你吃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臭小子!谁叫你接话了?没大没小!”金牧北在儿子脑门上拍了一下,小家伙就不吱声了,“楚大人别见怪,孩子小不懂事。”

楚倾羽摇头笑笑,“老板娘做的麻婆豆腐可真有这么好吃?”

“是啊!”金牧北立马露出一副自豪的表情,“我这弟媳可不得了,一手麻婆豆腐做得出神入化,您看这满屋子的食客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那楚某今天可真是有口福了!”

“楚大人难得来白云镇一趟,不吃吃七娘做的麻婆豆腐就太可惜了。”金牧北的妻子见楚倾羽一表人才,也没什么架子,便也搭起话来。

“楚某就是奇怪,为何食客们平时不来,偏偏今天才来啊?”

“大人有所不知,七娘定了规矩,只在十五下厨,别的时候就算县老爷来了都没得吃呢。”金牧北想起当日知县夫人嚷着要吃麻婆豆腐,知县好说歹说也没把七娘说动了,硬是被老婆大人狠狠的数落了一顿,就一阵好笑。

“这规矩订的好生奇怪啊。”楚倾羽摇着手中扇子,心中起了些好奇。

“才不是呢!姑姑以前天天做麻婆豆腐给我们吃,自从舅舅走……哎呦……娘你扭我干什么?”

金天宝没说完的话引起了楚倾羽的好奇,他立马觉察到金牧北和他夫人的脸色都有些怪异,显然他们有些话不愿说出来。

“臭小子,不懂就别乱说话!下回看我还带不带你一起来吃?”金夫人瞪了儿子一眼,金天宝立刻就闭了嘴,低头嘟起了小嘴。

楚倾羽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家人的反应,忽然大堂里一阵骚动。

“来了!来了!”

他转过头,就见臭豆腐端着一只盘子从厨房的幕帘后面出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麻婆豆腐一碗,让各位久等了!”

大堂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眼睁睁的看着第一碟麻婆豆腐被送到了最早来的那位胖员外桌上,“包员外,您点的麻婆豆腐!”臭豆腐又是扯着嗓子一阵喊,巴不得这全白云镇的人都能听到他这一声吆喝。

过了会儿,其余的那些麻婆豆腐便陆续送了上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表情,仿佛嘴上吃到的不是普通的麻婆豆腐,而是从御膳房端来的美味珍馐。

“楚大人稍等,七娘刚说了要给咱们破个例,多做些来……”正说着,忽见那幕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身上还套着绣花围裙的曼妙身影端着一大碟热气腾腾的麻婆豆腐,拖着逶迤的步子,笑吟吟地朝他们走来。

莫七娘越走越近,楚倾羽竟看得有些呆了。

她今天没有化妆,一头柔顺的青丝干练地挽起,只在发间插了一个普通的桃木簪子,偶有几根发丝垂落,显得那张未经雕琢的秀脸格外俏皮可人。一身素白厨衣裹住玲珑的身段,那条绣着碎花的浅绿色围裙没沾上一点油污,手中腾腾的热气使她清秀的脸看上去多了一份朦胧的美感。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莫七娘。

楚倾羽忽然明白,为什么她只在十五这天才会亲自下厨,也许她就是不想让人看见她只属于纪刑风的样子罢。

“大哥大嫂,这是你们点的麻婆豆腐。”她的声音变得温婉,眼神变得柔和,举止不再矫揉造作,笑容真诚得让人禁不住心动……

“楚大人,您也在啊?”莫七娘忽然瞥见一旁的楚倾羽,注意到他那毫不避讳的目光,表情立刻又变回了往常的莫七娘,“七娘不知大人也对这小小的豆腐有兴趣,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七娘谦虚了,楚某有幸品尝美人的手艺,可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又抚上七娘没来得及从碟子上撤下来的手,大有先尝一口美人豆腐的意思。

楚倾羽这样的轻浮,让七娘不免有些厌恶,被他覆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没了笑容。金牧北见状忙打圆场,“大人快尝尝这豆腐,下官可早就想知道,七娘的手艺比起京城大厨的手艺来可有不同。”

“好!尝尝豆腐!”手一松,那底下的小手早就猛地缩了回去,仿佛在躲什么豺狼猛兽。楚倾羽意味深长的看了莫七娘一眼,将扇子放在一旁,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麻婆豆腐。

要说七娘做的这碗麻婆豆腐与平常所见的也没什么不同,最大的特点在于那切得大小相似,形状分明的豆腐,仿佛每一块都是经过了细细的雕琢没有一丝瑕疵。楚倾羽将豆腐拿到眼前细细看了看,色泽鲜亮叫人禁不住想尝一尝。

这口感细滑,入口即化的的确是豆腐没错!楚倾羽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味蕾,就这样被这小小的豆腐征服了,大凡说一道菜好吃,人们总会相处许多描写菜味道的词语。然而七娘的这道豆腐,味道不仅在口中,更融进了食客的心里。

这是一种楚倾羽早就遗忘了的——家的味道。

一块豆腐入口,满桌的人都在等他的反应,他从那豆腐的滋味中回过神来,缓缓的开口,“吃这豆腐,能感受到做这豆腐人的心啊……”

话一出口,七娘已然呆住了。

她的心?她的心在这豆腐里吗?

那是当然的!每每做这一道豆腐,她便觉得纪刑风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细细下刀,小心翼翼地切出每一块豆腐,将她对他的情切进每一样食材里,细细的炖煮进豆腐里。因为纪刑风说过,她做豆腐的样子很好看,他做的麻婆豆腐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只有这个时候,莫七娘才是活的,是有心的。

可是他竟然知道!

那天傍晚,由于店里的伙计都要回家团圆,卖完了麻婆豆腐之后,莫七娘就叫臭豆腐早早的打了烊。

关了门,莫七娘去酒窖拿了坛酒,按惯例去了后院。那天的月亮出得很早,天还没全暗,一轮圆月就明晃晃地挂在了天上。可是莫七娘却没心思去赏那月色,她举杯酌了一小口酒,心里又想到了楚倾羽早上跟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就好像倒翻了五味瓶子一般不是滋味。

她讨厌被一个男人看透了心思,那不是她莫七娘的作风,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扒光了看似的,浑身都不自在。

然而,他又是第一个尝得懂她做的麻婆豆腐的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尝出了这豆腐中的味道,远比那些只知道每月来排队的俗人要强得多。一时间莫七娘开始疑惑,究竟楚倾羽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似乎很了解她,一眼就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对任何人来说,被人看透了心思终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莫七娘一直用坚强的外表伪装者的那颗脆弱的心,她怕万一被人瞧得去了,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纪刑风,你该早些回来的,否则你女人的伪装就要被别人看穿了……

莫七娘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不自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卸下了每天戴在脸上繁重的面具,她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惆怅,细细如这头顶泻下的月光,眉宇间存着一个普通女子对丈夫归来的思念与渴望。

“难得中秋之夜,人月两团圆,为何七娘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啊?”一个幽幽的声音传进了七娘耳朵里,她刚卸下的面具立刻又戴了回去,“呦!我说谁呢?原来是楚大人啊!”七娘的眼眉儿一弯,媚骨柔情就从那眉宇间散了开来,像每一个周游在男人中间的女人一样,诱人却庸俗,“楚大人中秋之夜不去人月两团圆,来这破院子做什么呀?”那声音也变了调,尾音拖得长长的,连七娘自己都起了一阵鸡皮。

可是楚倾羽却一眼就看出这女人又在伪装,他站在这里许久了,她前后的判若两人全都看在了他的眼里,“楚某觉得,在这院子里看美人赏明月,远比去外头人月两团圆要来得潇洒多了。”

“楚大人又再开七娘玩笑呢!”七娘撇开那灼灼的眼神,假装抬头赏月,嘴里却到,“楚大人不出去,不知道又有多少小姑娘的心要得等碎了呢。”

“原来在七娘心里,楚某就是这样一个薄情郎啊!”楚倾羽语气中似带着些委屈,在石桌旁的另一张石凳上坐下,手中的扇子轻摇着。

“大人莫怪,七娘这是在说大人才貌出众,才引得姑娘们都失了魂。”七娘忙解释。

“原来七娘才是是在夸楚某啊,不过楚某刚才还真是有些伤心呢。”楚倾羽这样说着,目光又落在了七娘的脸上,大有不肯挪开的意思。这回楚倾羽离得她很近,黑眸里已然能映出自己的样子,被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瞧着,七娘又觉得她的心被看透了一般,所以她忙躲开那灼人的目光。

“哎呦,臭豆腐不知道有没有把外头收拾好了,我去瞧瞧。”说罢,她便起身欲走。

不想,楚倾羽却先一步扣住了她是手腕。

“楚大人!”

“七娘不用去了,我进来时臭豆腐已经收拾好东西,回屋睡觉去了。他今天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想必是忙活了一天困了,七娘不如就在这里赏赏月,喝喝酒,岂不更妙哉?”

“楚大人,请你放手行吗?”七娘心中有些懊恼,这楚倾羽只要一出现就免不了对她毛手毛脚,自己冰凉的手腕被他炙热的手握着,让七娘浑身都不自在。

“如果楚某说不放呢?”楚倾羽也不急,就这样紧紧的扣着,嘴上扬着轻笑。

“楚大人别再拿七娘寻开心了,七娘已是有夫之妇,况且年纪也不小了,外头那么多莺莺燕燕等着大人去眷顾,又何必在这缠着我这朵昨日黄花呢?”

“七娘此言差矣!楚某不觉得七娘哪比不上外头的那些女人,到是楚某觉得跟七娘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呢……”说话间,那手已然使出了一股力道,将站着的七娘猛的拉进自己怀里,低头俯视着怀中惊慌失措的女人,他忽然竟有些想保护她一辈子的感觉。

“楚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把我放开!”七娘半躺在楚倾羽的怀里,整个人就倚在他的胸堂上,她甚至能听到他不紧不慢的心跳声,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楚倾羽也不管怀里的女人如何挣扎,她越挣扎就越不像是白天那个能对每个男人都媚笑的莫七娘,反倒像是个害羞的小女人,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惹得他竟有些难耐。楚倾羽被自己这种荒唐的感觉惊了惊,手一松,怀里的人儿就脱离他的束缚,远远的逃开,一双倔强的眸子盯着他,咬着唇却不说话。

那人儿一走,楚倾羽的怀里便空荡荡的了,他的心头不知为何感到一丝空虚。

“楚大人,如果你觉得七娘是‘醉竹院’的那些姑娘就大错特错了,七娘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大家闺秀,却也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希望楚大人以后不要在做出这种事情来了!”七娘只觉得胸口一阵委屈,忍在眼眶里的泪硬是没有落下来。

“砰!砰!砰!”

忽然,夜空中燃起了烟火,大朵大朵地在那漆黑的夜里绽放,照亮了大半个夜空。这是白云镇的惯例,如果这一年风调雨顺,没有哪户人家少了家眷,就会放烟火庆祝,感谢上苍对白云镇的恩典。

莫七娘被这烟火惹得呆了,她已经十年没有见到白云镇的中秋夜燃起烟火了,看来今年每家每户都吃上了团圆饭啊!

然而她的团圆饭却始终没能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