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谁是贩盐的老辛?(2/2)
范閒没有什么道德上的洁癖,更不会认为抄袭前人诗作是个多么噁心的事情,在他看来,既然这些诗词都是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那如果不加以利用,就等於暴殄天物。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几年里,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自己怎样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文抄公这个有前途的工作,毫不迟疑地杀入他的计划之中,並且牢牢占据了前三名的光辉地位。
范閒在构思这一段的时候,一直在催眠自己:自己不是酵母,自己是地球文化遗產的传播者,保留者,伟大的共享主义者。
但他並不想这样抄,不想此时此刻抄,在他的想像中,至少写什么,也得用原来世界上那些先人的名字当笔名才对。
就如同今天在书房中,一个五岁的小孩儿,要抄,您也去抄骆宾王那首白毛浮绿水去,鹅鹅鹅,那叫的多欢快,多符合自己计划w中的神童范儿。
而小小年纪,如果隨口哼出“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种词,那就不再是神童,是天山童姥——外表正太,內心却有三百六十五道裂痕,每道裂痕上书春夏秋冬四字,沧桑到妖。
范閒一面想著这些有的没的,一面却按照这些年来稳定如山的生物钟,美美地睡了过去,又开始在梦中冥想修练那个在费介看来无比凶险、无比霸道的真气。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范閒认命了,既然睡觉就是练功,那就练吧,哪天真爆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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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范閒睡午觉的时候,费介老师正在自己房间里继续写昨天晚上没有写完的那封信。
信纸上有几行已经乾涸透了的笔跡,应该是昨夜留下来的。
“……这个孩子漂亮过人,胆识过人,聪慧过人,毅力过人,成熟过人,如果庆国所有五岁的男孩儿站在一起,他一定会躲在人群的最后面,但也一定会最快被人发现。从这一年的相处来判断,將来主人的家產,由他来继承是最为合適,只是可惜他的身份,这是最大的问题……”
字跡到此结束,他昨夜就是写到这里时,范閒开始向他討教真气的问题。
费介嘆了口气,想到上午在书房里听范閒念的那几句词,略定了定神,又开始在信纸上继续写道:“……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最近这些年古文日衰,今文当道,实在难以相信出自一个五岁孩童之口,也很难相信是一个商人写出来的。而且小主子当时回话,眼神中略有惊慌之意,这在一年的相处过程中,都很少见过。最大的问题是,我与他天天呆在一起,都不知道那个辛弃疾是何时偷偷与他见面。”
在信的最后,他郑重写道:“让东山路的人查一下,那个叫辛弃疾的海盐商人究竟是谁,和小主子接触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小主子会因为这几句词惊慌?此事很为急迫,速办。”
写下变形的签字落款,费介搁笔。
几天之后,京都监察院开始派出密探,大肆找寻一名海盐商人,结果查到不少私盐贩子,掀落数名庆国东部高官,成果显著,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位姓辛的商人,据京都流言,那位让全天下人恐惧的监察院陈院长,因为此事十分震怒,全院罚餉三月,密探们索遍天下,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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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保佑这个世界上……也叫辛弃疾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