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北洋最后一个大佬(2/2)
此时直鲁残军已经被奉军消灭。张宗昌本人亦被杨宇霆生俘。不过杨宇霆网开一面将他放走。从此张宗昌一系也不复存在了。
京奉线恢复通车。陈子锟乘火车赶赴奉天。时值深秋。火车越北走越荒凉。车窗外经常是大片大片的黑土地。一眼看不到头。行了一日。凌晨时分车到皇姑屯。陈子锟特地从卧铺上爬起來。在两节车厢交接处化了些纸钱。
“雨帅。我來看你了。您老死的冤啊。”陈子锟默默念叨着。烧完纸钱。回头进车厢。眼角余光似乎看到身后站着一人。戎装佩剑。帽缨高耸。疾回头。却什么也沒有。
车轮和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声音。陈子锟呆立片刻。铁路两旁黑森森的树木飞也似的向后退去。
“雨帅。你在天之灵保佑汉卿。别被日本人牵着鼻子走。改旗易帜。中国统一。小日本不敢妄动刀兵。东北还是你们老张家的。多好。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陈子锟对着一团空气说了很久。
上午。车抵奉天火车站。批着黑色大氅的陈子锟在一团团蒸汽中下了车。思绪不禁飞回十年前。当时自己还是长山好的小土匪。穿着光板老羊皮袄。戴着狗皮帽子。怀揣利刃。就是在这里踏上了进关的火车。來到了北京开始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奉天火车站熙熙攘攘。繁华热闹。陈子锟带着卫士随着人流往外走。忽然看到高粱秆兴奋的冲自己招手:“陈司令。这边。”
陈子锟挤上去纳闷道:“你咋知道我上午到。电报上沒说车次啊。”
高粱秆道:“督办派我來接你的。他咋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汽车停在车站外。高粱秆亲自帮陈子锟提着行李。上了汽车直奔大帅府而去。
大帅府在奉天城内。距离清故宫不远。门前极其敞亮。靠东两扇黑铁门。进去是大大的影壁。卫队臂缠黑纱。持枪肃立。
陈子锟被请到东院一座意大利式的洋楼里奉茶招待。高粱秆上楼去请张学良。不大工夫。张学良身穿睡衣脚踏拖鞋就下來了。呵呵笑道:“昆吾兄。还真的是你。昨晚上我爹给我托梦。说你要來。我就让高粱秆去火车站守着。沒成想真是今天到的。”
“汉卿。昨晚上车过皇姑屯的时候。我见着老帅了。”陈子锟道。
张学良一怔。随即挥手让从人退下。眼圈有些发红:“昆吾兄。我爹他说什么了。”
陈子锟摇摇头。
客厅里摆着两头老虎标本。张学良來回跺了几步。手按在老虎头上道:“老帅是被日本人害死的。他老人家死的憋屈啊。我这个做儿子的更憋屈。眼瞅着日本人整天登门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大放厥词。却不能报复。真是枉为人。昆吾兄。你知道日本人有多荒唐么。”
不等作答。张学良即冷笑道:“他们怂恿我称帝。做大辽朝的开国皇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使这一套。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陈子锟道:“汉卿咱们自家兄弟。我就直说了。此番前來奉天。我是代表蒋主席的。关于统一。你是什么看法。”
张学良打了个呵欠。精神似乎不太好。
这才刚起床。精神头就不济了。真让陈子锟担心起來。就凭张学良的身子骨和懒惰的脾性。怕是守不住老帅留下的江山。
“來人呐。”张学良招呼一声。佣人捧上全套烟具。抽了几口鸦片烟之后。少帅的精神才好了些。道:“日本人威胁我。不许与南京妥协。说如若不然。将有重大事件发生。就是要出兵打我。哼。我张学良可不是吓大的。日本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莫过于中国统一。我就偏偏要做。”
见张学良如此态度。陈子锟放心下來。奉天之行起码成功了一半。
“听说唐生智白崇禧都派了代表前來奉天。汉卿见过沒有。”陈子锟问道。
张学良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转而又道:“一定是杨宇霆瞒着我和他们会面。这个杨宇霆。眼里愈发沒有我了。有几次当着外人的面说我是阿斗。真是欺人太甚。”
陈子锟劝了几句。张学良道:“不说他了。你这次來奉天就好好住上一阵子。到处玩玩走走。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高粱秆。把刘师傅叫來。”
高粱秆颠颠跑去。不大工夫请來一人。精神抖擞健步如飞。竟是精武会大师兄刘振声。